第一章
舱外夜正浓 by 超级战
2025-5-16 11:33
午夜零时的洛杉矶Lax机场,104登机口的候机室里已经快要人满为患,也不晓得为什么这里的座椅总是不够用,只要你晚一点晃进来,保证只有站着当观众的份,虽然我并不愁这个问题,但是看到一大堆人像游民般的挤在各个角落或坐或卧,我就会有“美国人也不过如此”的感觉。
我看了一下手表,应该是要准备登机的时候了,然而这时扩音器却传来广播,又是误点,不过还好这次只会延迟十五到二十分钟。
我靠在柱子上望着闹烘烘的人群,发现今天要飞回台湾的高中游学生很多,我估计他们至少有两、个团体,年轻孩子一多,整个候机室也就更加人声鼎沸,我就快被我旁边那位胖小姐吵死了。
她抱着一只刚从环球影城买来的劣质大白鲨,聒噪地就像睡不着的乌鸦,但是没办法,她们一群十几个男女老少全是我亲爱的同胞,所以我只好继续听她们发表来美国以后的所见和所闻。
我接了一通从台北打来的电话以后,干脆就切断手机,然后一屁股坐在我的硬壳行李箱上再度综观全场,还是看不到半个美女,虽然有个体态非常高挑优雅的金发女人背对着我在看文件,但她的年纪少说也有四十五以上,她穿着黑色套装的姣好身影已经在我面前穿梭过四、五次,不过我毫无兴趣,因为我只想赶快飞回家好好睡个大头觉。
总算开始登机了,照例头等舱和商务舱的旅客以及携带婴、幼儿的人士优先,然后意外插入一批台湾游学生,我变成了第三批。
由于我的座位两个月前就已排定是12C,所以登机时相当方便和迅速,不过我放好行李箱以后并未马上入座,因为我是靠走道这边,为了避免麻烦,我索性就坐在中央扶手上等我旁边靠窗的A座旅客出现。
最后一批乘客过了几分钟才鱼贯而入,有两个年轻人伫足在我面前核对座位,然后那个提着一堆纸袋的女孩对男生说道:“这是我的位子,你的是十六排,要再过去一点。”
鼻梁以下长满青春痘、穿着松垮裤的男孩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并不是很友善,不过我也没理他,只是赶快站出来朝那女孩比了个“请入座”的手势。
小姐倒是很客气的说了声“谢谢”以后便赶紧入座,但是就在她正忙着摆放手上的东西时,那个男生又走回来了,他用英语跟女孩子说道:“我不喜欢坐我旁边那个印度人,我想换到这边和你坐在一起。”
女孩子也用英语回答他:“你怎么知道人家肯不肯跟你换?”
男孩有点离谱的应道:“你跟他说他应该会同意。”
别说我心里已经打算拒绝,就是那女孩也不以为然的摇着头改用国语说道:
“要你就自己跟他说。”
那小子还考虑了一下才拍着我的右手肘说:“对不起,能不能麻烦你跟我交换座位,我们两个本来是在一起的,因为……”
我才刚系好安全带,本来想一口就回绝掉,但就在我摇手制止他继续用矫揉造作的英语跟我说话时,刚好看到我右前方那两排游学生也忙着在交换座位,整个走道顿时显得既拥挤又混乱,不过这一幕突然让我想到自己也曾年轻过。
因此我临时改口告诉他说:“你讲国语我听得懂,不必跟我讲英文,好了,你是不是靠走道的位子?如果是靠窗的我就不换。”
机会我已经给了,那小子转头望着他的座位说:“好像不是?麻烦你等等,我去确认一下。”
他跑回去不到五秒钟便又过来摇着头说:“是靠窗的,而且那个人不愿意换。”
我也摇着头说:“那我就没办法帮你了,反正靠窗的位置免谈。”这时我身旁的女孩突然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能不能跟他交换我的位置。”
她这一动我也只好解开安全带站到走道上好让她通过,她一边移动身子一边跟我说道:“不好意思,麻烦你再多等一下。”
我懂她的意思,所以只点了点头并没说话,当她们走过去交涉时,我顺便观察了一下我周围的邻居,横排座椅并不是平行的,大约有半个位置的落差,右手边最靠近我的一排是四个女高中生、她们后面是一对白人老夫妻和两个看起来像是拉丁裔的女性。
我后面则是一对中年夫妻,看样子应该也是台湾人,那老公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而我前面看起来是两个没有关联的男女,至少有六十岁的老女人坐我正前方,她左边那个较年轻的瘦子是个马来人,带着一副仿古眼镜,胡渣留得像是没钱买把较好的刮胡刀。
我才刚扫瞄完左邻右舍,女孩子已经走回来说道:“没半个人愿意交换,我们就这样坐吧。”
本来我就不在乎旁边坐的是谁,所以她一落座,我便立刻归位系回安全带说:“你们为什么买票的时候不先把座位划在一起?”
她继续整理着东西说:“我是网路订的票,当时就差不多要拿不到机位了,所以根本没有机会挑。”
看她有点莫可奈何的模样,我只好摊了一下双手解释着说:“其实我坐哪个位子都无所谓,不过坐长途的还是靠走道比较方便,上次我来美国时就因为把自己的位子让给一个印度小女孩,结果被换到夹在中间的座位弄很不舒服,所以现在非走道的位子我绝对不换。”
她似乎有点好奇的问道:“你为什要把位子让给那个印度小孩?”
我回忆着当时的状况说:“因为那小女生从登机以后就一直哭,非要有位子可以让她垂着脚躺着睡不可,可是飞机上就只剩两个空位,加上没有人肯让位,搞得一大堆空服员都快被她父母骂疯了,所以我只好顾全大局,免得全机的人都不得安宁……”
她相当不以为然的说道:“那又不关你的事,而且她父母一直骂空姐干什么?”
我笑着答道:“因为错在航空公司,他们的地勤人员搞了个重复划位的大乌龙,所以人家当然得理不饶人,不过那对父母的态度也实在很恶劣。”
“哇!”她睁大眼睛望着我说:“那航空公司的人不就很感谢你?”
我点着头说:“应该是吧,因为那个请我帮忙的空姐到我要下机了都还一直跑来跟我道谢和聊天。”
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这次机票买多少钱?”
我想了一下说:“刷卡刷了一千多块美元。”
她神情愉悦的拍着手说:“那还是我买的比较便宜,我只花了九百五十块,我还一直怕会当了冤大头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所以只好赞美道:“厉害,懂得精打细算。”
但是她马上又有些沮丧的说:“可是机票还是越来越贵了,景气又没有好转,怎么机票价格几乎是三日一涨?我现在旅行可都要靠自己打工赚钱,这样寒假就不能去别的国家玩了。”
这时机身已在开始移动,不过我估计离起飞最少也还要再等个一、二十分钟,所以我接下她的话题答复道:“第一是石油涨价、第二是因为航空公司改变经营策略,他们现在是利用减少一半的航班来集中客源,再加上新航已经因亏损过钜而不飞洛杉矶这条航线,所以一碰到大假期价格就会不断往上调。”
她总算把东西整理完毕,在将两个纸袋子叠放在左脚边以后,她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反正我们也只能任人宰割,不过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这班飞机留学生还是好多喔。”
我指着右前方那两排高中生说:“她们是游学生、不是留学生,这些只是趁着暑徦到美国来见见世面的小孩子,很多都还有家长和老师陪着。”
她笑了起来说:“对啦,她们是来游学的,不能算留学生,听说是整个学校都来了,分成好几批。”
我摇着头说:“以台湾目前的经济状况不太可能全校学生都参加,可能只是几个特殊班级而已,而且这一大票孩子都没有留学生那种气质,我判断她们应该来自不同的三、四个学校,不过男生好像少了点。”
她咯咯轻笑着说:“留学生应该有什么气质?我怎么都不知道?”
一时之间我也很难确定该怎么形容,所以有点沉吟的缓缓答道:“该怎么说呢?总之就是比较独立、比较活泼,也显得比较有自信。”
她忽然眨着大眼睛看着我说:“那我呢?你看我像不像留学生?”
我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但是人家既然存心考我,我当然也不能胡乱回答,所以我第一次转头正视着她,这时飞机竟然不像往常那样拖拖拉拉的穷耗时间,就在我眼睛为之一亮、心头也大感诧异之际,机身已经开始在加速滑行。
由于引擎声大作,并不是适合讲话的时刻,因此我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而她也落落大方的望着我笑,我俩大概都在仔细打量着对方,不过我是越看越想捶自己的脑袋,怎么我身边坐了一个这么亮眼的美女我都没发觉?之前我的眼睛到底是在干什么?
究竟是对她视若无睹、还是根本连正眼都没瞧人家一下,要不然怎么会不知道她长得如此漂亮?
等到整个爬升动作完成以后,她才盯着我追问道:“怎么样?像不像?”
虽然我已经注意到她那一手又长又装饰得极为新潮的指甲,这通常是上班族才会有的精心打扮,但我还是笃定的点着头说:“像!你念那个学校?”
她挺了一下胸膛带点骄傲的应道:“Ucla.”
我强忍着笑意说:“又是Ucla的,不错,好学校,今年美国百大排名三十,世界百大也一直都有份,不简单。”
她喜孜孜的应道:“排名第几我并不清楚,因为我是刚刚才申请到,本来我是读社区大学的,今年才获准可以转学;不过你为什么说:又是?”
很细心的小妮子,听话懂得抓要领,我带着赞许的眼光看着她说:“因为上星期我才和三个Ucla的学生打球,他们都是第一次下场,二男一女,女的是广东姑娘,男生一个是白人、一个是台湾来的移民,都是日文系的,前几天他们才去日本早稻田大学参加暑修。”
她两眼一亮的说道:“啊,本来这次我也想去参加,因为我也是读日文系的。”
轮到我有些讶异了,我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也是日文系的?你转进去就是读三年级,那你很可能会跟他们变成同班同学。”
她点着头说:“应该是,不过你怎会认识他们、而且你刚才在偷笑什么?”
果然是个厉害的小女生,我盯着她那张越看越标致的脸蛋说:“就在高尔夫练习场练球时认识的,我帮他们调整了一下挥杆的姿势,后来台湾这个就约我带他们下场,因为那个女孩子第一次来练球提到她就读的学校时,就跟你一样先挺了一下胸膛才说,所以我才觉得好笑,是不是你们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女孩子提到学校时都会来这么一下?”
她又露出整洁漂亮的贝齿笑道:“有吗?我刚才有这样吗?不过老实说,打高尔夫球好贵喔,特别是练球。”
我想了想说:“还好,美国练球是比台湾贵,不过打公立的球场却很便宜,几乎就跟练一篮球是同样的价钱,在台湾打一场高尔夫可以在这边公立的打三、四场。”
她好像有意要透露某些讯息,这时突然很技巧的说道:“可是我男朋友打乡村俱乐部的就好贵,光会员证就要先缴两万,每次打球费用还要另付,而且每半年还要缴六百元的例会费,实在是贵的吓人。”
类似这样的话题,我不知已听过多少自认非常有身份地位的智障者在我面前刻意提过,但是在无法确定她说这件事的动机和目的以前,我只能平淡无奇的回应道:“一张球证六、七十万台币还算是便宜的,我打的球队里面就有很多队友一个人就拥有两、三张会员卡的。”
她大概也听得出我的弦外之音,所以语气忽然转为黯然的说道:“我也觉得没必要那么奢侈,辛辛苦苦赚的钱那样花实在很浪费,可是他又不听。”
还好,看来她的物质欲望不是很重,所以我开始探询:“你男朋友是哪国人?”
她耸了下肩应道:“台湾来的移民第二代,老实讲我不是很喜欢,可是洛杉矶的华人区就这么大。”
我明白她的苦衷,也在美国看过太多完全不搭调的情侣,因此我了然于胸的笑道:“一定要嫁华人的话,没什么好选的对不对?”
她像是他乡遇故知的比着手指说:“对!真的是没得选,范围实在很有限,所以我曾经考虑过要嫁老外。”
一听她想跟老外结婚,我差点就皱眉头,因为我已经开始喜欢这个性格开朗的女孩,不过我还是未动声色的说道:“嫁老外一样要睁大眼睛看清楚,要是碰到那种习惯寅吃卯粮、老是靠贷款过日子的白人还不是百分之九十五以离婚收场。”
她点着头说:“也对,他们都不爱储蓄,不过我觉得老外比较懂得享受生活,所以我真的有在考虑。”
这么出色的女孩子怎么可以落入洋人之手呢?我在心里暗自呼唤着她说:“小姐,这件事千万要记得爱用国货,否则就太便宜这些老美了。”
不过那终究只是我内心里的声音,她不可能会听见,因此我改用声东击西的方式说道:“你既然是日文系的,为什么不考虑嫁日本人?我觉得嫁日本人比嫁老外可靠,而且日本人超爱宝岛姑娘的。”
她似笑非笑的斜睨着我说:“哪有?我去年在东京待了两个星期,也没碰到半个男生来追我。”
怎么?以超级好色闻名国际的日本男人全瞎了狗眼吗?这么棒的货色他们怎么可能放过?我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不会吧?真的连个男人来跟你搭讪都没有?还是你身边已经有人?”
她并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开心的笑了起来说:“哎呀,可能是因为我太高了,日本男生都那么矮,我们华人也是矮的多,所以一看到我站起来大概就全吓跑了。”
换我用斜眼看着她说:“你有很高吗?不会啊,看起来还好呀。”
她风情无限的拨了一下秀发说:“有,我真的很高,我有174,你看,我平常都不太穿有跟的鞋子。”
她边说边把并拢的双脚微微抬高,同时还把四肢一起伸直,那模样就宛如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可是在她娇俏的笑容和舒张开来的身体当中,我却看到了荡漾在其间的性感和妩媚,我仔细地又多看了几眼才应道:“你真的有一七四?可是我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高?”
她知道我在观察她的身材,还故意慵懒地伸了一下腰肢才将双手抱在胸前说道:“就是174,所以我才考虑要嫁老外。”
我的视线并未离开她的身上,那件时下正流行的七分紧身牛仔裤下露出两截线条优美又白晰的小腿,脚上的米色平底帆布鞋简单明了,最难能可贵的是她并没把肚脐露出来,只展示着大约两吋宽的腰身和小腹。
但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才更叫人想一窥究竟,在那一小遍动人的肌肤上面,是一件长袖带帽的黑色套头衫,虽然她的双臂没有压在乳房上面,不过在灯光不足和黑色布料的掩盖之下,我无法真确目测到她胸部的尺寸。
她似乎知道我的困扰,竟然适时张开双臂、挺起胸膛说道:“回去要飞十四个小时耶,好久喔。”
我终于看到了,但是帮助并不大,因为衣服颜色的关系,那遍隆起的部份还是很难确认大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并非波涛汹涌型的女孩,不过我并没失望,大鱼大肉吃惯了,偶尔有个清粥小菜也不错,所以我盯着她的胸膛说道:“没关系,等一下吃完消夜睡一觉、睡不着就看电影,等送早餐来的时候,就差不多只剩两小时的航程了。”
她可能肚子有点饿了,忽然探头搜寻着空服员的身影说:“什么时候我们才有东西吃啊?”
这时我才发现她有戴发箍,所以额头显得非常整齐明亮,而且从她身上传来了淡淡的香水味,我一边揣测着那股似曾相识的味道到底是哪个牌子的香水、一边回答道:“马航很奇怪,他们会先推销免税商品,然后才开始送餐,如果你很饿的话,我可以先叫空姐给你弄碗泡面。”